为兄第 8 节

许风恨极了这等之事，天未黑就将门闭，且早早打发了锦书，自己坐在屋里等着。把逃跑的路线回想了几遍，自觉万无失，只等月中天时就可行了。谁知天才刚暗，就听外头响起阵敲门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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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“咚咚咚”的声音像敲在许风心，惊得跃而起，问：“谁？”

“是。”是贺汀州的声音。

许风暗暗苦，然而这门是绝能开的，只好装意朦胧的声音，说：“已了，宫主明再罢。”

贺汀州静了静，“”了声，果然再敲门了，随却听轰然响，却是直接踢了门。

许风为了装，早把屋里的烛熄了，但这夜的月太好，月光亮堂堂的照，正照在贺汀州雪的面孔，眉修目，俊雅绝。步得屋，斜乜着眼瞧住许风，问：“怎么这么早就了？”

又将许风打量遍，奇：“裳却还穿得好好的。”

许风遍生凉，着头：“料想宫主今会，所以直在等着。”

这番话自相矛盾，然而贺汀州疑有，反倒走近了步。许风闻到股扑鼻酒味，这才知是喝了酒。

“宫主可是喝醉了？”

贺汀州微微笑，说：“若喝些酒，却是敢找的。”

“宫主已选定了修之，怎么又跑这里？”

贺汀州望了望窗外明月，捉着许风的手：“中秋团圆之夜，看，却又去看谁？”

说着把手，将许风正正了个怀。

许风毫无防备，由得倒退了数步，被顺在。接着就觉那的手指到脸，喃喃：“的相貌确有几分像可笑竟认”

这是说得像某个？

许风正自疑，却被贺汀州得更，听在耳边：“自幼同家失散，被师带到这极乐宫，学的是极乐宫的规矩，什么事都随心所，只管自己就好。”

“那在官遇着时，若剑将杀了——”说到这个杀字，声音了，像是再说去，隔了会才，“也就没有之事了。”

声音渐渐低去：“可惜”

许风等了半天，也见说可惜什么，头看，却见贺汀州已经伏在着了，呼间带着淡淡酒气。只手仍贴在许风颊边，像极了间密无间的作。

许风心头阵憎恶，忙把那只手拍开了。望望窗外的天，已到了的时候，但因怕贺汀州使诈，倒敢随意起，只推了两，中：“宫主！”

贺汀州得极沉，月光乌发如墨，脖颈皙。许风瞧着熟模样，忽然了个念头，心想，何趁此机会杀了这作恶多端的贼？

此事若是成，固然只有，即侥幸成了，怕也逃这极乐宫去的。但只仇得报，又何惜此？

屋并无利刃，许风游目四顾，正看见摆在桌的烛台。翻，拔了蜡烛，将那烛台取在手中。烛台头尖尖，若再使，足可取命了。

许风心跳得甚急，片刻也敢耽搁，步步走回边。无甚气的右手垂在侧，左手扬起，朝贺汀州去——

就在这个时候，贺汀州倏然睁开了眼睛。

许风的手顿时僵在半中。

贺汀州眸光潋滟，像还带着几分醉意，将许风看了又看。分明瞧见了许风手里的利器，却句话也没有说，只是极慢、极慢地笑了，眼中是温之。而阖眸，复又沉沉去。

屋里静谧无声。

许风辨贺汀州是真醉还是假醉，手里着那烛台，却是怎么也去。滴自鼻尖，正落在贺汀州的鬓角边，月莹然生辉，直如泪珠般。

许风心头，手中烛台掉落去，摔在角，发“喀”的声脆响。吓得面无，抬眼去看那，却见贺汀州依然沉未醒，连眼也掀。

但凡习武之，对声音都是格外灵，醉成什么样子，才会像这样毫无静？

许风愈发觉得此事透着古怪，连烛台也敢弯去捡，三两步离了边，仓仓皇皇地逃门去。料想那宫主若是装醉，必定立刻派了捉，但这路除了惊散了几对鸳鸯，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。到得崖边那条小路，见果真如柳月所言，只有两个守着。且因夜静，这俩昏昏，把守得也甚是松懈。

许风到了这个地步，终于又镇定，拣了枚石子扣在手中，以发暗器的手法掷了去，趁那两分神之际，施展功绕了去。武功本就平平，又荒废了三年之久，实在算妙，但好在那两的功夫也是平庸，竟没有察觉的踪影。

许风闯了这最关，立即发足奔起，片刻就到了断崖边。这时候月华如练，山风呼啸，崖间弥漫着薄纱似的雾气，倒是好派苍茫景致。

极乐宫依山而建，背靠着悬崖峭，入只有条，平里重重看守，等闲逃去。也是许风有心，两年同个生了重病的老仆好，由中得知，这断崖有条工开凿的小路，可以直通山。说是小路，其实是在崖凿了些坑，让有个落之罢了。

若是功明之辈，自可以踏着这些痕迹攀援而，但对许风说却是险象环生，稍失足，摔个骨。只是比起回去受那宫主，倒愿冒险试。

解了带，头系在崖边的块巨石，另头在左手绕了几圈，猱了断崖。

崖风，吹得那带的，许风好阵索，才寻到凸起的石块，将踏了去。可惜带只得这么，接没法借助外，只能靠自己了。右手使，悬之时，仅能用只左手支撑住，其中艰险自是言而喻。这崖迹罕至，许多地方都生了青苔，踩去又又，每走步都是惊心魄。

许风牙关，小心翼翼地索试探，竟也点点爬了。

崖离得越越远，却仍是见底的万丈渊，着天着地，唯有风吹角的猎猎声响。知觉间，月亮渐渐西移，天际现了丝微光。

许风夜未，这时已是疲，只凭着心中的点恨意，方才撑。面想着等将练好了功夫，定杀回找那宫主报仇，面找寻个落之，谁料，竟然踩了个。

“唔”

先也遇到几次这样的险境，且都化解了，但这时的气却比从，左手微微发，再也抓住崖的石块。

可恶！

若是若是的右手没废的话

勉了垂在侧的手掌，只觉阵钻心的，而左手也终于坚持住，点点松了开。

许风仰起头，最望眼逐渐明亮起的天，慢慢闭了眼睛。

的手松，就直直坠了去。仿佛了瞬，又仿佛了许久许久，觉凭生股巨的，在了。坠的趋被这阻了阻，接着又继续坠落去，最似乎落了中，背部在坚的石块，震得五脏六腑都裂开。

听闻之，都会回忆起从经历的切，许风自然也能免俗。朦朦胧胧中，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的个夏天。那时候正在逃难的路，四都是饥民，常常几天也找着吃的，有回饿得了，整整两三天没吃东西，半夜里哭闹起，着子直喊饿。